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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三只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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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三只喵

年假一直到正月十五,收假回車隊的第一場會議上,公布年後第一場拉力賽的賽程,時間在一周後。今年的首場拉力賽的時間比以往早了半個月,汽聯宣布下來時,各家車隊都感到詫異。

張家界拉力賽,共六個賽程,賽事總裏程約687.23公裏,特殊賽段全長403.88公裏。比賽所有路線均在張家界轄區,賽程總時長4天。

張家界,被譽為“人間仙境,世外桃源”、“中國山水畫的原本”等等,是我國第一個國家級森林公園。

連綿的奇峰陡峭,數以萬計的石峰千姿百態,怪石橫生,三千奇峰,八百秀水。張家界的美麗,宛如虛幻縹緲的仙境,大自然奇特景觀之鬼斧神工,震撼人心。

車組上下各部門分開上路,維修組和後勤組將賽車跟配件裝載卡車後掛車廂,沿著高速一路趕赴張家界。賽車手和領航員、車隊主管經理,乘坐飛機出發。

謝宴和黎棠依舊選擇提前去往張家界分站,熟悉環境與賽道路況。

淩市離張家界走高速到約莫5個多小時,每年春運都是擁擠的,堪稱一票難求。隊裏統一訂的票在比賽前一天,謝宴和黎棠想提前去張家界根本沒得機票或者高鐵票,無奈之下,兩人決定驅車走高速。

黎棠從家裏溜到洛銘家,從窗臺上躍下來時候,突然間身上力氣消失,爪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。

說來奇怪,這兩天她感到很不舒服,身體內部像有一團炙熱的火在躥襲。晚上睡覺她都不想挨著謝宴,被窩裏太熱了,她是趴在溫涼的真皮沙發上睡的。

更難以啟齒的是,每當謝宴靠近她,除了讓她渾身更燥熱,卻忍不住渴望他的觸碰,特別是人形態,他修長的手掌伸過來便讓她不由貼上去。

黎棠難以理解她身體發生變化的原因,她把這些說給洛銘,洛銘也不清楚,他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。

黎棠有點惶恐,她該不會是生了什麽重病吧?

洛銘踩著拖鞋從房裏出來,就看到黎棠一臉惆悵的表情,他楞了下,“怎麽不高興?謝宴欺負你了?”

黎棠搖頭,“不是,我今天起來還是不舒服。”

“你別擔心,我已經給爸媽寫信問了,喊的飛鳥快遞的妖怪送回去,相信很快就有回信的。”

洛爸洛媽不常用手機,他們兩打的電話過去提示是無法接通。不得已,只好讓妖怪快遞送信去詢問。

黎棠嗯了一聲,“那我先出門了,跟謝宴出發去張家界。”

晨光中謝宴站在純黑色的車身邊,一身黑色長款風衣更顯高挑挺拔,他正低頭看手機,側臉輪廓分明,聽見開門動靜他擡起頭,深邃的眸光直直望過來。

黎棠的不安情緒突然就平靜下來,她勾起唇角朝他笑,好看的眉眼彎起。急促的步伐變得輕快,她向他走去。

謝宴開了他那輛牧馬人出來,黎棠坐上副駕駛拉下安全帶,“哢噠”一聲車門鎖上,往小區門口揚長而去。

正月裏春節的氣息還未消散,街邊一些商鋪掛著的紅色小燈籠尤在,馬路上的車流交錯,去往高速公路的途中堵車了。進城來的、出城的車擠滿了車道,排成一條望不見頭的長龍。

黎棠搖下車窗望向前方的車水馬龍,說:“堵車了。”

謝宴嗯了聲,“十五剛過沒幾天,上班的、返校返鄉剩餘的最後一批人都出來了,堵車是正常的。等上了高速,車速就能提起來了。”

杯架上放了一瓶礦泉水跟一瓶常溫酸奶,明顯酸奶是謝宴特意給黎棠準備的,如果放平時,她很喜歡酸奶,如今卻嫌棄酸奶濃稠。

黎棠伸手拿礦泉水,看向謝宴“你開一半,剩下的路我來開吧?”

前車減速了,謝宴掛擋減速,偏過頭看向她,“總共就幾小時的車程,我一個人開就行了。這兩天你不是不舒服嗎?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
黎棠聞言,便不再與他糾結誰來開車的事。一來是因為謝宴擔心她,二是有些發愁,她真怕開車時候身子不舒服,一不小心把車開溝裏去。

除此之外,她捏了捏手中礦泉水瓶身,抿了抿唇,“我擔心到時候比賽我會拖累你。”

紅燈了。

謝宴剎車等待綠燈,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發,“說什麽拖累不拖累的?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,就像上次我發高燒一樣。”

黎棠的臉色有些蒼白,昨天謝宴非拖著她去醫院,一通檢查下來醫生也看不出原因。她心裏有數,妖怪的身體當然與人類有區別,極少會生病,人類的科技機器再強大也很難檢驗出什麽。

今天早上醒來後,她的精神狀態也萎靡不振,如果不是需要跟謝宴去比賽,她恨不得把自己團成小毛球睡個昏天暗地,任爾東西南北風,她自如磐石不動搖。

黎棠身體裏莫名流躥一股燥熱,特別是與謝宴共處一室,她的呼吸裏滿是對方身上的淡淡雪松氣息。

謝宴見她噸噸噸幾下,都喝了半瓶水,有些無奈道:“少喝點,我們還沒上高速,離服務區還有段距離,萬一你要上廁所怎麽辦?”

黎棠正喝著呢,猝不及防聽見這話,當場被水嗆到了。瞬間,她的臉爬上薄紅,“才不會!”

她可是貓妖,這個完全可以控制的好吧!

謝宴笑了下,“把座椅放下來,你躺下去睡,這樣能舒服點。”

黎棠乖乖點頭說好,她確實是越來越不舒服,而且尾椎骨有些發癢。後座位上有小毯子,她探手拿過來。

這條小毯子……最近他們出行駕駛的那輛法拉利812,她坐車上蓋過多次的這條小毯子。

她有些驚訝看著這條小毯子,“你還特意把這條毯子拿車裏了啊。”

謝宴應了聲,“你不是喜歡這條嗎?睡著了容易著涼,蓋著再睡。”

黎棠攥著小毯子的手指緊了緊,“嗯,那我睡啦。”

謝宴總是對她這樣的好,好到她有些迷茫到底是她小貓咪在向他報恩,還是他。

可她卻對他隱瞞了最重要的事,她是一只小妖怪。她不由想,若是她向她坦白,他生氣責怪她之後能不能原諒她?人類雖然調侃說自己不害怕妖怪,但是真正見到妖怪十有八九會落荒而逃。

黎棠側躺在座椅上,身上不舒服讓她一時半會睡不著,她就睜著雙湛藍的眼睛,眼巴巴瞅著謝宴。

目光從他輪廓線流暢的側臉游離到他扶著方向盤的手,他的指節修長卻隱約透出一股力量感,轉動方向盤的時候,手背上的經絡浮現幾許。

黎棠曾經在他掌心裏睡過覺,被他手掌摸過毛毛的溫度。想著,又有些渴望被他撫摸了。

與此同時,尾錘骨的地方更加癢了。

她皺了皺眉,她該不會身患大病了吧?

也不知道洛爸洛媽清不清楚是怎麽回事,回信什麽時候才到。

腦子裏思緒如同一本書本再被人來回翻頁,如果她真得了很嚴重的病,還能不能再繼續留在他身邊?最糟糕的情況是有性命危險……她還沒有跟他坦白,她是當年被他救過的小貓咪。

半響後,她有些犯困,強撐著眼皮,她伸手去揪著他的衣擺,聲音有些輕,近乎自言自語:“如果……”

她還是收住話音,把剩下的那句“我騙了你,你會原諒我嗎?”淹沒在喉嚨裏。

謝宴需要開車看路,等不到她後面的話,不由抽空疑惑偏頭去看她一眼,“如果什麽?”

黎棠想起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,他當時怎麽說的?

他會對她很失望,會生她的氣。

她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了,何必要繼續揪住不放呢?

她有點局促,濃密的睫毛垂下,遮住眼裏晦澀不明的情緒,她最終搖了搖頭,“我是說,如果我到了比賽那天還沒好起來呢?”

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,這場怪病不會那麽簡單痊愈。

“不用擔心,沒好就沒好,這只是今年的第一個分站,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場比賽。”謝宴說。

如果放在以前,他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。他認真對待每一場比賽,做最好的賽前準備。如果是他曾經的領航員對他說他可能會連累自己,他不會指責對方生病,但是會做好隊友不能上場的急救方案。

對他而言,黎棠是特殊的,打破他所有原則,他的底線正在為她崩塌。

離比賽還有四天,說不定她過兩天就活蹦亂跳了。他答應過她,以後每場比賽都跟她一起,她曾經對他說,他去哪裏比賽她就跟他去哪裏。

他不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淩市,只要想到她臉上浮現失落的表情,那雙漂亮的眼睛失去光澤,他就會心疼。

見到她現在病懨懨的樣子,一向好胃口的她如今食量減少,他就心煩意亂。

可在醫院一通檢查下來都查不出原因,如果不是因為比賽即將到來,他打算帶她去多家醫院再看看,淩市不行就去北京上海看,國內不行就去國外看,總有一家醫院能夠查出病因。

他們是上午出發的,出市區在路上堵了一小時,中午時分停留在服務區用了個飯。

黎棠沒什麽胃口,點了一份骨湯面,面吃了一半,湯全喝完了。

謝宴見狀,眉梢微蹙,伸手覆上她額頭摸了摸,不放心。

謝宴:“你體溫有點高了,等會上車先量一下溫度,吃片退燒藥,前面不遠有個縣城,到時候我們停下來去醫院看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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